阿酒

前章 01

全篇也可搜tagHW恋即战争

第二次化学实验课开始前，John一看到那个出现在视野里黑色长风衣的身影，就想起上周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收拾了2个小时的惨痛经历，他正在思考应该用哪一种的正义目光来谴责这个没有责任感的家伙时，对方却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Sherlock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堆书，在John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塞了一半到他手上，堆得至少有半米高。

“拿着。”

“……这是什么？”

“我借的书，我们得先把这些送回阅览室。”

“……为什么是我们？！”

Sherlock没有回答，倒是笑了一下，好像John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好玩似的。

10分钟后他们终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4楼，距离阅览室所在的5楼还有少许的距离，John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别看Sherlock一副竹竿样的身材，他倒是脸不变色心不跳，抬着一摞比John还要多的书站在转角，John感觉自己那些橄榄球训练根本就白做了。

“你还好吧？”对方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居然在关心他。

John很想说——我一点都不好这些书根本就沉的要死——但是他只是咬牙三步并两步冲上楼梯，就算他是半强迫来帮忙的，他才不要被这家伙看扁呢。

但Watson同学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这个猛冲虽然让他短暂的跳上了楼梯，但那些沉重的书册却当即夺走他整个身体的平衡——他以为自己只会踉跄一下，然而那些漫天飞舞的书册和纸张提醒他：并不是。

惨了，我要摔死了——这是John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为什么会是这种发展，拍电视剧吗？——因为他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朝上一甩。

耳旁是噼里啪啦无数硬壳书脊撞击地面和纸张翻动的声响，John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Sherlock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在眼前，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好像只有咫尺之遥，而John的胳膊还被他攥在手里。

“傻了？”对方先开口，这平静语气听起来都不像是讽刺了。

John赶紧摇头。

Sherlock放开他，从地上站起来时倒真的跄踉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把身体偏过一边，不让自身的重量压倒那条吃痛的腿上，John赶紧站起来。

“你受伤啦？”他凑过去，但对方后退了一步。

“没事，”Sherlock试图调整一个能用的站姿，“我们得快点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实验了。”

John却非常固执的蹲下来，“让我看一下，没骨折的话还好，要是骨折的话就要去医院了。”

Sherlock的表情倒不像是真的想拒绝，他不咸不淡的开口，“你用眼睛就看得出来有没有骨折吗？”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论点，答案是John看不出来，12岁的小孩子无论有多关心对方能做也有限。但John决定无视这一事实， Sherlock也就没再坚持。

经过一番检查，两个人都一致认为骨折的可能性不大，但Sherlock最好还是去一趟医务室——事实上这是John一个人的意见，Sherlock完全是因为John一直在旁边唠唠叨叨才勉强答应合作。

他们现在一个人把胳膊搭在另一个人肩上，走得一瘸一拐，倒像是某种奇怪的三条腿生物。因为身高的差距，John只能让Sherlock侧身倾斜着靠在自己身上，体重的压迫不是最困扰他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现在Sherlock的脸就在一转头就能挨到那么近的地方，John觉得这距离有点太近了，明明他打橄榄球的时候整天和队友勾肩搭背的，为什么现在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医务室看来也不是瞬间就能抵达，John觉得他必须要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谢谢你，Sherlock。”

对方没回答，这沉默就让John觉得自己有点傻气，他决定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故意说，“但你也太逊了，只要拉住我就好了呀，为什么又要冲到栏杆前面，你那姿势撞上去只会受伤得更严重吧？”

“我要是不挡着，你百分之百是用肩膀撞上栏杆，那不是更困扰？”

“困扰？”

“肩膀受伤的话很长时间不能参加打橄榄球的。”

John呆呆的哦了一声，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打橄榄球？你见过我训练？”

Sherlock摇摇头。

“推理。”

John正准备接着问，某个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个爆炸头的女孩子风火流星的走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冲着Sherlock开口，“呵，怪胎，你终于挂彩了？”

这亲切友好的问候方式也没引起Sherlock特别大的波动，他看了一眼手表，“Donovan同学，正好遇到你了，现在四楼楼梯间地板上大约散落有50本左右的原版书和手稿，你能去把它们送到阅览室去吗？”

“——我？为什么？”

“因为那些书里有部分是以你的小男朋友Anderson的名义借的——不用问了他不知情，是我偷了他的学生证——要是书不能在下午5点之前还回去，恐怕他以后就再也进不了阅览室了哦？”

“你——”

“你也可以赌我有没有骗你。再见，Sally，见到你真开心。”

女孩子咬牙切齿的瞪着Sherlock（连带着John也一起），跺了一下脚，然后飞快的跑走了，但她临走前冲着John喊了一句： “你要是跟这个家伙一起玩，就等着被他坑死吧！他就是个怪胎！”从方向来看，她大概是冲上楼了。

John把视线从Sally Donovan身上收回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之前的那句评价最中肯，“……你这也太过分了。”

Sherlock 懒洋洋的说， “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也不是真的认为我有做错。”

“……这女生确实不是很友善，但男生不能跟女孩子计较。”

“你喜欢她？”

“开什么玩笑？！我是说常理！男士要对女士绅士一点——难道你没有想过要喜欢某个女孩子？”

“女孩子？……不，not my area。”

这语气让John心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孩子就不要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说话好吗？但是这个否定的方式也挺奇怪的，关于Sherlock的很多传闻就不免浮现在John的脑海里，而他好像不应该这么八卦他的实验搭档。

 “……刚才没说完，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橄榄球队的？”

“你走路的样子，你穿的球鞋的款式，而且你书包上有一股皮革护理剂的味道——虽然也可能是棒球，但棒球队训练时间和化学实验课有一部分重叠了，所以我赌是另一个，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

通常Sherlock并不特别关心周围人对他推理的反应，但当他无意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双仿佛有星星流出来的眼睛也不免让他晃了下神。

“你真厉害。”

这充满赞叹的声音让他的胸腔像是个节日气球般鼓起来，他感觉自己都快抑制不住这充盈全身的愉悦感了，只是Sherlock Holmes是不能让人看出来他是个气球的，这一点都不酷，于是他抿住嘴把头别到一边去。

但John却像只兴奋的小狗似的猛拍他，“任何一个人你看一眼就能推理出来？比如那个人？你能知道他是哪个社团的吗？”

Sherlock心想，这家伙怎么一副把我当成马戏团里表演节目的狗熊的反应?——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看过去，“……高个子，皮肤偏白意味着室内活动，腿部肌肉发达，篮球。”

“那个呢？”

“那家伙至少200斤，肚子上的赘肉说明长期坐着不运动，他怀里抱着最新顶配的MacBook Pro，我想就是个普通宅男。”

“那个？”

“那人背着那么大一把吉他你没看到吗？！”

“啊，确实……你真了不起。”John那样子简直要为他鼓掌了——幸好他没有，不然Sherlock就算拖着一条瘸腿也一定要把他甩开自己走。

“……我说，刚才有人提醒你我是个怪胎，你不介意吗？”他更在意这件事，忍不住开口。

而John好像确实是把这茬给忘了，那双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睛转了两下。

“我感觉你不是那样的。

“说不定是真的呢？你要是和怪胎一起玩，也会被当成怪胎的。”

John想了想，然后他撇了撇嘴。

“也许吧……但那些人比较没有意思。”

“这种话通常后面还有一句转折。”

 “……你比较有意思。”

Sherlock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这么坦诚，这次的笑容是怎么样也藏不住的，但大概是因为他笑了，面前的金发男孩子也暖暖的笑了起来，他们就像两个老朋友似的对着傻笑了一会。接着Sherlock搭上对方的肩膀，医务室就在眼前了，他又开口：

“顺便说一句，你走进化学教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为什么？也是推理吗？”

Sherlock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秘密。”

 

“John，听说你最近和那个Sherlock走的很近？你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小跟班了？”

这已经是近期第一百个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人，John实在已经被这些前赴后继的八卦爱好者烦的不行，“……我不是，我没有，我是他的实验搭档不是跟班！”

——这个描述也不尽客观。事实上，没有什么比“跟班”能更好的形容现在John和Sherlock之间的关系了。Sherlock似乎突然忘记了自己是那个传说中不爱搭理人多说一句话会死的Sherlock，变得很愿意使唤John去这去那帮他做事。最开始John收到的手机简讯只是【两块石棉，带到实验室来】或者【你的报告给我，我的被老师撕掉了】这种还算正常的请求，后来画风就逐渐变成【学校后门，速来，被保安逮住】还有【需要一到两只死老鼠，非常着急】这种既奇怪又明显不属于John义务范围的要求——只是让John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要求照单全收的呢？这种逆来顺受让John看起来简直比Sherlock更奇怪了。

“了不起，了不起。”同学竖起大拇指，那样子仿佛John不是找了个实验搭档而是去驯服了一头龙。

John还没有从刚才那一轮自我拷问中挣脱出来，他嘟囔着嘴巴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你们这么关心我跟谁交朋友？。”

“那可是Sherlock，隔壁班上的Clark说，他跟你一个人说的话比跟他们全班加起来都多。”

“怎么可能？”John反驳得很快，内心却没什么底气，他完全可以想象Sherlock怎么在人前装哑巴的。

几次实验课下来，他搭档的合作态度堪称提升很大，至少他也肯偶尔留下来陪John一起刷试管了；如果John把移液器中的刻度选错，得到的反应也从一顿劈头盖脸的“蠢材！”变成板着脸把仪器夺过去调好再递给他——但Sherlock除了自己想开口的时间之外，确实不怎么爱说话。

John倒不认为Sherlock真的是别人所说的什么独行侠，他使唤自己使唤得挺顺手的——再说一次，John不是他的跟班——但他的确很擅长时间的沉默，而且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认为他不正常，他似乎有着一整套只属于自己的独立运行的内在世界。

——只是这样一来，John就没有办法在人前帮他的实验搭档说话了。当有人提起Sherlock是个怎样怎样的怪人的时候，John发现很难说服别人其实Sherlock也没那么怪——他说服自己似乎不是很困难，但大部分人都不认为逼着自己的实验搭档去抓死老鼠是什么正常的行为。

同学还准备调侃些什么，John的手机短讯响了，他瞟了一眼就不免两根眉毛碰到一起。

【速来，实验楼。SH】

 

John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样可以显得比较有气势，只是因为差强人意的身高和气鼓鼓的脸颊，他看起来更像某种气急败坏的啮齿目小动物。

“我给你手机号码是为了收到实验调整通知的。”他希望自己的不爽有明确的表达出来。

“而我有履行职责，现在到你为实验出力了。”Sherlock不为所动，坚定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

“——帮你洗衣服跟完成实验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这件白大褂是上周做燃烧试验穿的，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上面还残留着少量磷粉，就算你的化学成绩不尽如人意，也该知道穿这种衣服去做加热实验是不明智的吧？”

“你干嘛不自己洗？”对方压倒性的气势一如既往，John手里已经捧着那件白大褂了，但他还想挣扎一下。

“我倒是想，可因为某个惦记着橄榄球训练没做完实验就跑了的家伙，上周的记录不全，我还得帮他伪造几个数据来应付老师。” Sherlock已经转过身坐下，龙飞凤舞的在报告纸上篡改着结果。

John没想到他面前摆的是自己的实验报告，就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对他态度太凶，另一个疑惑是这家伙是几时把自己的实验报告从老师那偷出来的？……虽然但是，他就不能一开始就说出来吗？他就不能像John其他的朋友那样用更平和正常的方式和自己打交道吗？

“……还是别改了，”他慢吞吞的说，“是我不好，下次我会好好做完实验的。”

Sherlock没有抬头，John知道他还在等着自己下一句。

“……谢谢你。”

对方轻轻哼了一声，John又试图说服他作假是不对的，他觉得阻止自己实验伙伴道德上的失守比自己拿A更重要。

然而Sherlock明显对这个观点很不以为然，他的嘴张了两下，John怀疑那里面没什么好话，但他最终还是合上实验报告。

于是John也开始处理那件白大褂，他想找一点洗涤液，转头看到Sherlock已经又拿了本书，像个老爷似得舒舒服服躺在椅子里，把自己衬托得跟个小女佣似的，不爽感就不免直线上升。

“……你知不知道好多同学以为我是你的跟班？”

Sherlock 翻了一页， “你很在意他们的想法？”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也不像他们说那样，为什么总要摆出一副恶劣的态度让人讨厌呢？”

Sherlock稍稍思考了一下。

“我没觉得你讨厌我。”

“你那些短信就让我很不爽。”

“可你还是来了？”

“我要来这上课的好不好？！”

“还有30分钟才会响铃，可你现在就到了，你压根没想过拒绝，所以你并不讨厌我，这是顺理成章的逻辑。”

跟Sherlock说话是一种绝妙的体验，能让人时刻在“他说得很对”和“他说的是什么狗屁”这两种心情里震荡摇摆，不过，他说的是对的，John确实不讨厌Sherlock。

比如现在，对方一幅完全沉浸在书籍里的安静模样和他平时三句话必然要气死一个人的鬼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但John知道那都是Sherlock，就像现在Sherlock拿在手里不时抛到空中的弹力球，浑然一体又完整对立的两个存在，但终归如一。

而Sherlock好像总有一只看不见的幽暗中存在的眼睛，他的视线没离开过书，响起的话语却好像能看穿所有的秘密，“你在看什么？”

John Waston赶紧转过身假装开始放水。他当即决定，以后不能任由这个家伙把自己当个球似的搓圆捏扁。

 

【出事，速来，救急。SH】

【不去，没空。JW】

【你下节课还有25分钟才开始。SH】

【我有空但是我不想去，还有不准再查我的课表。JW】

 

【我被卡到地下室的电梯井里了。SH】

 

1分钟后，他的屏幕亮了起来，把这幽暗的地下室染上一层莹莹蓝光。Sherlock打开未读栏，只有四个字，他大概自己也没发现笑意已经爬上了嘴角，地下室里充斥着浓重的水锈和霉菌的味道，但这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等着，我来。JW】

-TBC-

……我到底是在写福华还是在写转角遇到爱啊抱头……那种清爽的少年感怎么就这么难写~直接表白算了干嘛要谈恋爱啊就好烦(￣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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